“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时间:2019-11-29 09:53    我学我网     点击分享

“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位于杨浦滨江原上海船厂旧址地区(船坞和毛麻仓库)的展览和活动即将于11月30日落下帷幕。记者获悉,在主场馆以东5.5公里的滨江岸线上的,户外的8件公共艺术作品作为永久项目保留,这片带着工业记忆的滨水空间未来将有来自世界各地艺术家的20件在地创作作品。

这些作品背后是艺术家是如何选择场地(点位)、作品又有怎样的创作、方案深化、以及落地过程、未来又有怎样的管理运营体制?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杨浦滨江贯通公共空间

杨树浦,初为河流名,后为路名、区片名。

开埠之初的杨树浦僻处一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后,因为优越的航运、生产用水条件,加之低廉的地价,吸引着中外客商接踵而至,陆续兴办起众多工厂,至十九世纪末杨树浦一带已成为工业区。至20世纪30年代,杨树浦一带己有包括纺织、造船、造纸、制药、制皂、机器制造等不同门类的工业企业三百多家,成为近代中国工业的集聚地。

然而,随着上海的发展和城市的更新,杨树浦的优势不在,虽然此处可隔江远眺陆家嘴鳞次栉比的现代建筑、距外滩仅约5公里,却一度被遗忘。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在杨浦滨江看陆家嘴群楼

9月底,随着“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的开幕,杨浦滨江南段5.5公里滨水公共空间(从秦皇岛路至定海路)贯通开放,未来5.5公里中将有20件公共艺术作品(目前已落地8件)永久留存,工业遗存、历史记忆、城市文明、公共艺术作品在此“相遇”。作为这些公共艺术作品的主展览策展、协调和执行单位的欣稚锋艺术机构,受政府委托落实北川富朗为总策展人,欣稚锋艺术机构负责人汪斌配合策划和执行。

从徐汇西岸、浦东民生码头,到今年的杨浦滨江,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下简称SUSAS)已经进入了第5个年头。不同于在美术馆的“白盒子”空间,SUSAS的展场是更宽泛意义上“城市空间”,其受众也不局限于艺术人群,而是不预设的、更广泛意义上的公众。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都市的野生》在制作中就曾引来周边居民的互动

公共艺术与社群关系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澎湃新闻记者走在5.5公里的滨江水岸之上,忽闻音乐悠扬,寻声而去。一栋名为“卫亭”的工业风建筑中,一位上海爷叔对着谱子有板有眼地吹着萨克斯,扫一扫建筑上的二维码,得知 “卫亭”过去的是航道物流的门卫室 ,如今改造为供游人歇脚之处。而在其不远处有一栋风格相似、大小相近的建筑名为“值亭”,则是由原环境物流值班室改造而成的一个公共空间,但不同的是,“值亭”中放置着公共艺术作品《山》。

中国文化中,一直有“山水”的传统,而在黄浦江边呈现一件名为“山”的作品,应有艺术家致敬山水之意。这件作品中,“山”是否被赋予新的含义?在“值亭”外有一块深色铭牌,上面写了四个名字——索福克勒斯、赫拉克勒斯、苏格拉底、荷马。这是四位西方古代哲学家,艺术家将他们四人经典雕塑的胡子部分放大并倒置在空间内。作品的缺失部分引发了公众对它究竟是何物的想象,而倒置的头像雕塑远看像中国的假山石,仿佛是将自然景观移至室内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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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徐震作品《山》

在公共空间中,另有一件来自日本艺术家浅井裕介的作品《城市的野生》,这是一件“烫染”在地上的大型作品,艺术家先用马克笔在胶带上绘制植物、动物等各种图像,再运用类似绘制斑马线的白线材料将所绘图形如刺青般的画刻在场所中。

如果透过鸟类的视角观看这件绘于杨浦滨江的作品,其实是两个巨大的动物。但作为人类却只能从微观的角度看到大型动物的体内嵌套着小小的花朵、树木、鸟类、爬虫等等,如同构成自然世界的一个个微小却不容忽视的小生灵,并通过这种方式来探讨在城市中自然的存在方式。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在空中看浅井裕介的作品《城市的野生》

浅井裕介在夏日的上海“趴”在滨江上画了一个多月,但不同于艺术家独立完成的作品,《城市的野生》是公众参与度最高的作品,因为在创作期间,这件作品所在的滨江已经开放,所以不少周边的居民带着孩子散步时会参与到创作中,他们在纸上画一些图样,艺术家再按自己的布局“烫染”到不同位置。据汪斌介绍,当时很多周边居民都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图样,还时不时会自豪地告诉朋友,哪一个“小构件”出自自己之手。或许他们过去并曾想过自己会参与艺术家的创作,并且将永久保留在自己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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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裕介在夏日的杨浦滨江创作作品

比起一座座美术馆的概念,杨浦滨江是让艺术走出美术馆、成为公共空间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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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特·斯托克作品《方块宇宙》,这件作品把建筑户外的门廊作为画布,工作可以穿行其中

公共艺术与城市记忆

基于杨浦滨江原有的电厂、船厂、棉纺厂、煤厂的设施、很多艺术家在来前来考察时,便被此地原有的工业遗存吸引,并基于此进行创作。其中包括瑞士艺术家费利斯·瓦里尼的作品《起重机的对角线》。

这件作品位于原杨树浦电厂附近,这座1913年建成供电的江边电站,曾经是远东最大的火力发电厂,在大工业时代,杨树浦发电厂105米高的烟囱无疑是船只驶入上海港的地标,江岸上的鹤嘴吊、输煤栈桥、传送带、净水池、湿灰储灰罐、干灰储灰罐等设施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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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杨树浦发电厂大烟囱下,放置着英国艺术家理查德·威尔逊的《黄浦货舱》。

瓦里尼的作品《起重机的对角线》也位于江岸上,它“穿越”了一组三架橘黄色的起重机,但很多人最先只看到起重机上的白线,甚至没有发现这是一件公共艺术作品。直至寻找到一个特定位置(这个位置会随着人的高度有微妙不同),豁然开朗地发现原本处在立体空间中的三架起重机,因为“对角线”在艺术家笔下变为二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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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斯·瓦里尼作品《起重机的对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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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重机侧面费利斯·瓦里尼作品的白线。 Felice Varini 

费利斯·瓦里尼的创作过程是使用投影仪将几何图形投影并绘制在建筑物的表面,从特定地点看过去,立体的建筑物上便会显现出平面的图形。瓦里尼带着4位助手,同样在上海的夏天来到杨浦滨江开始创作,并先借着夜色利用投影仪定位。“当时我们搭了几个帐篷,瓦里尼拿着望远镜指挥着助手先以线条再起重机上定位,确定位置后,再用油漆‘作画’。”据欣稚锋艺术机构介绍,“他们几个经常在30米高的起重机上爬上爬下,也画了大半个月。”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费利斯·瓦里尼的创作过程,在夜晚先用投影仪定位 

但相比三架起重机的巨大体量,在《起重机的对角线》边,英国艺术家理查德·威尔逊的《黄浦货舱》则工程更为浩大,制作完成后直接水运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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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吨重源自旧船的《黄浦货舱》落地过程

这件由21根钢管和废旧零部件构成的作品来自于一艘荒废已久的带缆艇。根上海船厂的负责人葛珺所述,这条带缆艇是1975年由上海船厂职工自己设计制造的,在这之前上海船厂的船舶需要带缆,都是用小舢板的,劳动强度大且危险。1970年代,上海船厂的技术人员和工人,自行设计并且制造了这条船。为上海船厂在黄浦江造船、修船,以及船舶进出船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当年在这条船上工作过的年轻大学生,后来成为上海船厂的总工程师。但2005年,这艘带缆艇随着上海船厂搬迁到崇明岛,一直空置到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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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成《黄浦货舱》的废弃的带缆艇

其实艺术家最初的设想是以船体上的吃水线来创作一件作品,在上海的崇明岛、横沙岛各处寻觅后没有找到符合他要求的船只。但是在这过程中,艺术家却看中了停靠在上海船厂杂草丛生处的、布满了斑驳锈迹的废弃小船。这艘船上极具年代感的各种部件,也在艺术家的作品由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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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威尔逊《黄浦货舱》的创作手稿

组成《黄浦货舱》的21根钢管以及钢管的两端42个船舶零件,均来自于这艘带缆艇,威尔逊说:“这件作品来自于河流的过去,曾经被遗弃的工业残骸如今重获新生,也提醒着人们铭记河流伟大而充满力量的历史。”

在与威尔逊对接的欣稚锋中方人员看来,艺术家选择用来自黄浦江的废弃船只,加上管道这种原本为运输媒介的材料去完成作品,似乎也和作品后面的发电厂有着某种微妙的呼应,他惯用的通过改变物体原有的内容或者物体之间的关系,以一种宏大的叙述方案剥离着人们对司空见惯的现实的感知。用船来呈现船,用历史来认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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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中的《黄浦货舱》

费利斯·瓦里尼和理查德·威尔逊在世界各地也均留下公共艺术作品。此次他们面对看似相同的命题,却作出了完全不同的答卷。但细究作品却又及其相似,他们都带着一种严谨,试图将城市工业的衰落、历史的嬗变、环境变化等议题与艺术结合起来。而这些源自于从过去的河流中提取一个重要的工业物体,在更新、改造中再次获得生命,以提醒人们记住这条河流的强大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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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滨江公共空间

另有一件还未落地的作品,同样来自以工业遗存为背景的创作,日本艺术家川添善行在改造自上海制皂厂的白七咖啡馆中,利用“肥皂”和“食盐”两种纯白的物质产生的化学反应,试图在此地呈现出钟乳石的成长过程,而且作品中散发的肥皂气味还会刺激嗅觉体验,让观众与历史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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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后作为公共空间的上海制皂厂

公共艺术与公众安全

因为处在公共空间中,艺术作品的安全性能被列为重中之重。其中一位艺术家原本的位置在江上的取水口,但因为其物理承重的问题不得不改变摆放的位置,目前这件作品方案已定,但尚未落地。

另一件作品正在完善的作品是大岩·奥斯卡尔的《时间之载》,这件艺术家设想用透明容器做一艘看不见的货物的船,其中放入上海的土壤、种上白玉兰,在艺术家的设想中,未来其中还会长出更多花草,像是当下送给未来的礼物。然而,目前透明容器的安全性还在反复推敲,这件作品也尚未对外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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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岩·奥斯卡尔的《时间之载》依旧在做调整

在已落地的作品中,中国艺术家刘建华作品《天外之物》因其细长的造型和高度曾引发过安全性的担忧,执行单位在其底部做了2米多深的基坑,以保证其能抵抗台风等恶劣天气。

如今这件作品矗立在黄浦江畔,如同一滴雨滴降下的慢动作,白天其造型抽象、安静、纯粹,让人感受到自然与生活及艺术的密切关联。而到了晚上这件以荧光材料制成的“大雨滴”则通过光能的作用呈现出私有若无的形态,而其顶端的置一个激光灯,晚上直射天空,让人感受到水滴似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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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华作品《天外之物》在白天和晚上的不同视觉呈现

在这梦幻场景的背后,是一次次安全系数的测试以保证这些公共艺术作品万无一失。

当然,在这些作品背后,还有一个由中国科学院院士郑时龄担任主任、20余人的学术委员会,委员们来自城市规划、建筑、景观、公共艺术、传播、评论、策展、社会学等多个领域,他们也对这些永久作品提出建议。

与艺术家的合作和艺术的未来维护

据介绍,之所以吸引近20位艺术家在江边创作,其中离不开政府层面的总体布局,以及对于永久点位艺术品项目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作为滨江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上海率先使用国家公共财政资金投入在城市中心做大型公共艺术,并率先将城市更新和城市规划、城市建筑、城市公共艺术进行有机结合。而且还首次聘请国际艺术咨询管理团队作为永久点位艺术品的总策展及总承包单位。

据介绍,此次20个永久公共艺术点位的作品,均与艺术家有符合国际惯例的合同、十分细化的合同保障艺术家和业主的利益。合同细化到作品照片的版权,以及未来的维护。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沈烈毅作品《徊》

在维护上,每一件作品均有量身定做的方案。比如,15吨重、源自旧船的《黄浦货舱》,因为创作构件已有较长使用年限,存在受人为外力破坏的风险,所以这件作品的摆放区域就需要在巡逻人员的视野范围内,对于可能产生的破坏行为可以及时制止,发现破坏及时修补。此外每年都将对这件作品的外观进行检查和小修补,每三年进行一次全面涂层维护,并且哪些地方需要手工打磨、维护时的温度和适度区间都做了详细的界定。

这些细致的维护规范,也为这些作品永久留存在5.5公里的滨江岸线提供了保障。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公共艺术作品永留杨浦滨江

正在安装中的艾斯特·斯托克作品《方块宇宙》

据悉,虽然“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落下了帷幕,但未来,这片地区还将有Jose de Guimaraes、Pascale Tayou、Oscar Oiwa、川添善行等艺术家的一系列永久公共艺术作品加入到城市规划之中。

“在这个时代,让艺术走到户外,走进公共空间,成为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的、渗入人们生活的东西,这在我看来是非常重要的。” “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总策展人北川富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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