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8-06-02 10:35 我学我网 点击分享
水墨之神奇在于简单的笔墨就能勾勒出万象云烟。因此有人说“中国画道,水墨为最上”。可知水墨是千千万万中国人心里的情结,2018年艺术西湖·水墨无极博览会在杭州这片土地开展。
作为这次艺术西湖的学术主持人王春辰,从学术的角度给我们分享了这次艺术西湖的特色之处、以及他对当代水墨的看法。而王春辰的父亲——著名艺术家姬子的作品也在展品之列,他也聊到了这位艺术家的艺术人生。
艺术西湖·水墨无极艺术博览会学术主持王春辰在现场接受记者专访
从学术的高度和视野来呈现有创造力的水墨展览
记者:您这次作为艺术西湖的学术主持,请问是如何与艺术西湖结缘的呢?
王春辰:担任艺术西湖的学术主持人是源于两个特别熟悉的策展人的邀请,去年在郑州的展览有合作过,也是担任了他们策划的展览的学术主持。
那次展览我提出了“全球中国”的概念,这是一个对待文化的新态度。中国和全球是一体化的,要以一个比较包容的态度去看待文化。中国的文化是世界的,世界的文化也是中国的,我们不能狭隘的将中西文化完全割裂开来。
只不过中国文化和外国文化各自有其特征,但是这两者是共同存在的,所以“全球中国”想要表达这样一层意思。全球中国的概念其实是可以拓展的,在任何艺术领域都需要用有创造性的方式,正如这次“水墨无极”的展览会就希望做一场新的水墨展览,不再仅仅限于过去的传统的模式。
主办方不希望博览会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卖场,他们还是想通过学术的方式去梳理艺术,从学术的判断、学术的高度和学术的视野来呈现不一样的水墨艺术。因此他们就想到邀请我加入,我们都希望做一场不一样的水墨艺术展览。
记者:您上一次提的是“全球中国”这样一个学术概念,那么这一次的主题相较于上次有哪些异同呢?
王春辰:这次博览会叫做“水墨无极”,无极的内涵意义是没有极限和那些条条框框,让艺术更为广阔和博大,是富有创造力的水墨。因此这次最大的不同主要集中于水墨艺术这一块。
相同之处则表现在态度和理念的一致性。“全球中国”和“水墨无极”都需要用积极开放的视野去观察和了解那些富有创造力的艺术。我们要看到具有创造性的艺术,也就是有意义的艺术。
每个人对水墨的理解和对水墨的追求、探索都不一样,我们希望发现一些愿意探索和追求新水墨的艺术家,他们愿意去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所以说这次观众能看到很多不同以往的水墨作品,他们会感受到中国的当代水墨富有创造性,能感知到这些作品上面浓厚的时代气息。
记者:相较于其它博览会,艺术西湖最大的亮点或者最有特质的东西是什么呢?
王春辰:这次的水墨展览,应该说是国内水墨展览里首屈一指的。整个博览会的设计和参展的作品都超出预期。展览很具有当代创造性,不是一般的博览会。
大家都集中在一起以学术的视角和态度来探索水墨艺术,都在认认真真的梳理水墨。它的出发点很明确,不仅仅是一个博览会还兼具市场性质。
通过学术的视角带有历史性的观察,让艺术市场去接受学术的反馈。无论是水墨或者其它艺术,具有创造性的艺术总是和市场有着时间上的落差和错位。
换言之,当有创造性的水墨出现的时候,学术上已经表现出来了,但市场还没有接纳。这就产生了错位,因此做这样一个学术性的水墨博览就是促进市场对具有创造性艺术的接纳。
同时市场也对自身有新的要求,即市场需要去收藏和关注那些有学术前瞻性和有学术价值的水墨作品,而不仅仅去呈现给大家那些很陈旧和模式化的作品。这次的展览效果也特别好,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想象和信心,我相信这次的博览会一定会带动国内水墨市场的反思。
艺术西湖·水墨无极艺术博览会现场
对从事水墨艺术的人来讲,越纯粹越好
记者:您在09年写过一篇文章《伤心水墨》,提到精彩的水墨作品是凤毛麟角。艺术西湖也是以水墨为主题,您如何看待今天的中国当代水墨?
王春辰: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了。十年前那些在创造积极探索的艺术家,他们一如既往的还在奋斗和进步。而那些不思进取的画家,也依然没有改变。在这十年中又涌现了一些愿意改变自己去追求新的水墨艺术的人,他们用一种新的文化态度去探索新的中国水墨。
有很多人默守陈规,年复一年的去重复,这毫无意义。我们需要发现那些为水墨创造做出努力而甘于清贫一生的人,希望他们被发现和肯定。我们需要给艺术正本清源,让艺术回归到本体,所以我们要尊重那些诚诚恳恳的艺术家。
对于从事水墨创作的人来讲,越纯粹越好,越心无旁骛越好,越能够理解文化的开放性越好。所以说真正的探索水墨的人要放下身段,要有开放的心态拥抱这个世界。
要想让水墨在当代变得还像历史上那样辉煌和优秀,就必须诚诚恳恳老老实实学习研究,去学习世界上优秀的文化,让我们的水墨创作开放和深入。其实在今天,中国的水墨需要反思,我们要持一种批判性的态度。
艺术家需要有危机感从而来寻求突破,艺术就是需要创造力。所以从这一层面上来说,我们要寻求的是认真的、有意义的水墨。虽然水墨本身带有中国语言表达特质的艺术,可以说我们对水墨有千言万语的情感,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对水墨的新的想象和新的期待。我们想要看到的不是重复性的东西,一定要有创造性。
记者:您参与过很多各种各样的展览,您对水墨是情有独钟吗?
王春辰:水墨只是我学术兴趣中的一部分,我也是在最近这两三年集中来研究、展览水墨。但是我一直有在关注,十年前我就在关注水墨,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参与水墨的策划和展览。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观察和学习,同时我也在关注当今整个艺术的变化。我是把水墨横向地放在艺术坐标里,在这个坐标上有水墨的位置。把当代多元绘画放到一起来对话,这时候才能看到水墨是什么特点。
因为每一种艺术类型都有自己的特点,不可能拿录像和视频艺术跟油画比较,也不可能拿装置艺术跟照片比较,更不可能拿水墨艺术跟行为艺术比较。但是两者可以结合,它们的类别和性质不同,但是共同点在于它们都要反映艺术家在新时代下的所知所感。
时间维度上来看,过去的生活就是现在的艺术
记者:现在是科技的时代,您怎样看待艺术与科技的融合?您怎么看待线上展这种新的展览方式呢?
王春辰: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互联网就是这个时代发展的产物。互联网让信息的传播更便捷更高频率,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古代人们通信需要越过千山万水,而现在有了互联网就容易很多。
互联网给了艺术一个平台去更好的传播。在某种层面上,互联网让艺术变得更加社会化更大众化,实现了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的梦想。艺术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人人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来参与或者欣赏艺术。
正如线上展,让大众网友都参与进来,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艺术创作,同时也将这些艺术作品通过线上的方式传递给更多的人。可以说,科技对艺术和艺术家的推动作用是巨大的。
记者:您认为艺术和生活是什么关系呢?
王春辰:艺术和生活的关系有很多的说法,既统一又矛盾。从历史上来讲,艺术跟生活没有区别。古人创造的东西在今天的人看起来是艺术,但是过去并不认为是艺术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正如古人打猎,打的羊是用来吃的,这就是他的生活。但是他们相信天地之间有神灵,需要画到墙壁上让神灵知道。那只画在墙壁上的羊是对于古人而言就是一种记录,而现在人看来这就是绘画的艺术。
从时间的维度上看,过去的生活就是艺术,后来慢慢脱离生活,变成了艺术自身。所以过去生活和艺术是一体,后来人们发现艺术是一项特殊技艺,很高贵很独立。艺术还原于生活,在今天人们希望把艺术回归到生活,是要在生活里更加理解艺术,但是这并不是将艺术等同于生活。
姬子作品展览现场
我和父亲是一体的,父亲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记者:这次展览里也有您父亲的作品,能聊一聊您父亲吗?
王春辰: 父亲一生都是在底层生活,也没有上过美术学院。其实他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在班上名列前茅。即使没有机会接受更多的教育,他也一直保持学习的状态。
经常写诗读古文,他以前的梦想是当一个文学家。我的爷爷去世很早,临终前给父亲留下了16个字“孝敬母亲、照顾弟弟、继续学习、不要弃学”。因此他一直努力学习,要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不忘记父亲的教导。
即使这么多年来父亲的生活很清苦,他也从没有去画市场需要的那类行画去挣钱,因为他知道自己需要集中时间去探索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浪费时间,他要追求一种有创造性的艺术。
他就是这样一个清贫乐道的人,即便处于最边缘和最贫寒的状况,也依然去探索自己的独立艺术。艺术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格精神去完成一些事情。
长期处于社会边缘的父亲,到晚年他的作品才为人所发现。也是因为我从事了艺术行业,认识了国内的批评家,他们才开始看到他的作品,才注意到他的特殊性,国际的艺术界也开始注意到他的艺术创作。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姬子的艺术家,一个默默地从事水墨创作探索几十年的艺术家。其实我父亲一辈子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让外界看到他的作品,我对父亲作品的介绍就像提奥对哥哥梵高所做的一样去向世人介绍,而我的介绍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才要介绍他的作品,是因为父亲的作品本身有值得关注的意义,如果他只是一个年长的老人随便画一些花花草草,我也没必要将他的画介绍给社会。
他1994年就创作出了35米长卷,这幅作品后来又补充了五米,达到40米,去年和今年2月在美国巡展,得到了高度评价,但它20多年一直没有被艺术界看到。
现在国内外开始有学者对父亲的艺术进行梳理和研究,美国学者大卫·布鲁贝克花了三年时间采访我父亲、阅读文献、研究中国美术史,完成了《Unification》一书,在德国的斯普林格出版社于2015年4月我父亲生前出版,这部书受到国际学界的普遍关注,到目前为止已经销售了1700多册,阅读者都是研究中国艺术的学者、美术馆界人士,遍及全世界,对于一个还不被人广泛所知的中国艺术家来说,它可以是说一个奇迹,说明这本书得到了学术界和艺术界的高度肯定和口口相传,只是它还没有中文翻译。
今年3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水墨的“逻各斯”》,其主要作者高从宜先生和我父亲很有缘分,1995年我们认识之后,从那时起他就非常关注父亲的作品。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一直保持着学术的友谊。后来我父亲第一次办展览,他知道后特地从西安坐夜车去北京看展,看完就写了一篇文章,写的非常投入。
他是研究文史哲的学者,出版了《本体之音——时间作为问题境域的追思》哲学专著,它研究了基督教、佛教和道教中的时间问题。后来在2012年,他来到北京与父亲也进行了几天的长谈,我父亲给他复印了很多资料带走,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写作这样一位画家,但是觉得还有时间,一直还没有动笔写。直到2015年父亲的突然去世,对我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在2015年10月,高从宜推掉所有事情开始写作,日以继夜整整写了10个月,写出了20多万字的研究专著。这本书今年3月终于出版了,这是一部特殊的书,对于作者,他是观察了20年、又花了5年去收集资料,最后集中了一年的时间完成的一部书。
姬子作品 混元系列之二,90×96cm,纸本水墨,2010
姬子作品 混元系列之三,90×96cm,纸本水墨,2010
记者:您计划为父亲的艺术推广做些什么呢?
王:父亲离世对我是极大的打击,使我悲痛不已。他的很多创作计划都再也无法实现了,他的艺术变法的路一下被打断。他生前写了很多绘画创作的思考,有文章,有笔记,更有很多的是写在纸条上。
从这些手稿中,可以慢慢去梳理他的艺术思想。但是他的艺术的创作技巧就永远地丢失了,尽管有一些学生学习他的绘画,但是毕竟我父亲还没有写下来。
我感觉到父亲的影子附在我的身上,我经常感觉他没有离开。有时候看到他留下的那些东西非常感伤,但是我又必须面对这些事情。我认为我和父亲是一体的,我就是他的化身,因为他走了,我必须要完成他的心愿。
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在真诚地追求创作,最后他创作出了具有独立性的艺术作品,具有自身语言个性和系统,这是最重要的。因此我希望能建立一个姬子博物馆纪念馆,把他留下来的东西进行收藏,当然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需要得到社会的支持。这仅仅是我的期盼。
姬子作品 混元系列之四, 90×96cm,纸本水墨,2010
姬子作品 混元系列之六,90×96cm,纸本水墨,2010